如果说世界它本是一座山和一片海

【巍澜】真相是真(下)

※ 现代AU

※ 内含天雷狗血极度OOC非典型破镜重圆注意!

※ 可以配合BGM食用真相是真

※ 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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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也想把爱宣之于口-

-也时常对未来心怀侥幸-

 

沈巍下了课往办公室走,不经意地往外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在他的余光里。正是寒风料峭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看到那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明明是一副毫无形象的样子,坐姿有碍观瞻,却带着一种随意自在的痞气,长长了的刘海时不时随风晃着,加上他本就帅气的面容,高挑的身材随随便便往那儿一坐也引得走过的小姑娘们不住地偷偷拿眼睛瞟他,窃窃私语着,沈巍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回办公室了。

坐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备了好半天的课有些闷,沈巍起身打开了窗户,有些事总是巧合得过分,避也避不开,他撑在窗台上往外看时直直地撞上了楼下那人的目光,身体快了脑子一步,“唰”地又把窗关了个严实。

楼下百无聊赖只是发着呆眼神乱飘的赵云澜看到沈巍的时候猛地坐直了身体,还没坐好那道人影就被挡在了窗户后面。前一晚自己醉死了不算,今天再见面之后他总算看到了沈巍假人一样的彬彬有礼之外的其他表情。

人在毫无防备之下的反应最为真实。

赵云澜心里燃起一簇细小的火花,散发出和萤火一样微弱的光晕,却足以照亮周遭的黑暗。

他转了个方向,还是那么往树干上一靠,抬着头望着沈巍办公室的方向,幽深漆黑的眸子在灰蒙蒙的阴天里流淌着温柔的光亮。

沈巍下班的时候外面又落起了小雪,他站在窗玻璃后面往下望了一眼,天已经暗了,人也少了,树下的长椅也空了,他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走到楼下,刚出大门就看见那个不好好站着,非要倚着花坛的人,还没来得及顿住脚步换个出口赵云澜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了头。

“沈老师,别急着走啊。”赵云澜没给人拒绝的余地,话音未落就大步走了过来,肩上落了雪,头发上也沾了小小的冰碴子,不一会儿就化成了雪水没进了那一头柔软的头发,冷得赵云澜一个激灵,大喇喇地呼噜了一把头发甩掉水珠,沈巍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赵云澜停在沈巍面前的同时似乎是怕人跑掉伸手就握住了沈巍的手腕,沈巍立刻手腕一翻想要挣开却没挣动,他抬眼看着赵云澜,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别跑,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放手。”赵云澜的嗓子还是还是哑得吓人,一开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放松,一副不答应就准备在这里和沈巍僵持下去的意思。

沈巍用黑沉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在原地站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扬了扬被抓住的手。

赵云澜见状马上放开了沈巍,举起双手无辜地看着对方,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耸耸肩放下手,看着低头整理被抓皱的衣袖的沈巍,敛去眉眼间那一点笑意,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沈巍扣袖扣的动作不停,闲着的那只手的手指却微不可察地蜷了蜷,赵云澜继续说,“你愿意听我解释一下以前的事吗?”

沈巍把袖口扯平,抬起头看着赵云澜的眼睛:“我原谅你了,请你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

赵云澜似乎料到了他的回答,面上倒是没流露出什么沮丧的神色,反而带了点笑:“好,不提以前,那我们说说现在和以后吧。”

沈巍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赵云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赵云澜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就掐了电话,还没揣回兜里手机又催命似的响了起来,赵云澜“啧”了一声掏出手机要掐被沈巍阻止:“你先接电话吧。”

赵云澜闻言叹了口气不太情愿地接起电话,然后迅速切换了语气:“喂,李总,今晚?记得记得,李总请客我怎么能忘呢。”几句寒暄之间,沈巍颔首表示自己要先走了,和赵云澜擦肩而过时被抓住了手,他朝着沈巍弯了弯眼睛,做了个“再见”的口型,而后轻轻放开。

 

 

15.

 

沈巍回到教工宿舍,握住自己的手靠在门板上,身影没入玄关的一片漆黑,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他天生体温偏凉,赵云澜手掌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自己手背上,火烧火燎的。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灯,眼里还是一片波澜不惊。

他擦干了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出浴室,扫到茶几上的手机显示好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他微微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系统自带的铃声就又响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沈先生吗?”

“是,您哪位?”

“我们是石头花店,这里有两盆您的花,您地址是龙城大学,我们是给您送到办公室还是宿舍?”

沈巍蹙起眉头,道:“我没有订盆栽。”

“那就是别人送您的,您看我们现在给您送过去您方便吗?”

“可以麻烦您那边退给客户吗?”

“这……您不是为难我们吗?客户付了钱就留了您的地址,您要我们退哪儿去啊?”

沈巍推脱不过,最终还是报了自己宿舍的地址。

没一会儿两盆花就送来了,送货的师傅帮沈巍搬到了阳台上,一盆紫罗兰和一盆文心兰,沈巍记下了照料两盆花的事项。

送货的师傅擦了擦汗,笑着说:“这送您花的人也是有眼光,那些俗俗艳艳的花也不衬您这样的文化人,兰花是花中君子,送您这样的君子正好,而且这文心兰象征吉祥如意,这送花的人也是有心了,您就好好收下吧。”

沈巍笑了笑没说什么,送走了送货师傅看着在寒风里摇摇晃晃的两盆花出了会儿神关上阳台门回了房间。

他没想到赵云澜说的“再见”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清早他一下楼拐过宿舍楼,在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了靠在车边搓手的赵云澜。

沈巍左右看了看想绕开这条路不料赵云澜却已经看见了他,还生怕他听不到似的,喊了一声:“沈老师。”

路过的学生老师纷纷侧目,他躲也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赵云澜见他走过来,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早啊沈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车窗,从驾驶位旁边捞来了一个餐盒举到沈巍面前,“你最喜欢的那家的皮蛋瘦肉粥。”声音里些微的鼻音让沈巍微微皱起了眉。

切成丁的瘦肉、胡萝卜、皮蛋和金黄的玉米粒、翠绿的青菜叶藏在黏糯的米粒间,煞是好看,塑料盖子都盖不住那柔软热乎的香气。

沈巍推了推眼镜,把情绪都藏在薄薄的玻璃片后面:“只是以前喜欢而已,现在不喜欢了,”他看着赵云澜的眼睛把后半句咬得很重,“赵先生自己吃吧。”

赵云澜闻言把粥放回车里,脸上还是带着笑,只是开口时嗓子更哑了些:“没关系,那沈老师现在喜欢吃什么,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赵先生的好意沈某心领了,不过……”

赵云澜没让他把话说完,抢白道:“或者你报几个菜名,我现在回去学了自己做。”

沈巍的眼角抽了抽,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脱口而出:“你想毒死我吗?”

赵云澜愣了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那为了沈老师的生命安全,沈老师还是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早点吧。”

沈巍自觉失言,撇开视线:“不必费心,我去食堂,请赵先生回去忙自己的吧。”说罢没再看赵云澜,快步向食堂走去,因此也没看见赵云澜优哉游哉地拎起那碗粥,锁好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沈巍走到食堂,默默收住了往打粥的窗口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转了个方向,买了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

当他吃完早餐踏进教室的时候,在用餐期间平复的心情又被炸成了暴雨天的海面。

那个饭前刚见过的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不知道在翻着一本什么东西的赵云澜像是身上装了什么探测器,在他踏上讲台时抬起了头,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

沈巍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往电脑里拷PPT,这个班他是第一次上课,自我介绍过后,沈老师准备写手机号的动作顿了顿,笔锋一转留了个邮箱。

这一节课上得倒是顺利,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也算安生,除了目光一直黏在沈老师身上,让老师上课五分钟后没再分给那个角落一个眼神。

从这一天开始,赵云澜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沈巍宿舍楼下,带着各式各样的早餐,每天不带重样的,发现不管带什么沈巍都油盐不进之后赵云澜把蹲守地点换在了食堂,买好自己的那份早点占个位子,一看见沈巍就用刚好能让周围同学听到的声音嚎一嗓子“沈老师,这里。”久而久之,文学院的同学都以为沈老师每天都和一个关系很要好的老师一起吃早点。

除了早餐,赵云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沈巍的课表,他总能准时地出现在沈巍的每一堂课上的同一个位置。几节课下来同学们都觉得沈老师好像上课不喜欢往某个方向看,于是赵云澜的周围围满了不想听课干各种事的学生。

在第一次作业截止的那天,沈巍打开邮箱开始收作业批改,看到一份没写学号的文档时他只当是哪个学生粗心忘记了,把文档看了两遍发现这个孩子的作业除了一两个小错误以外完成得相当不错,批上一个A,准备给这个孩子回一封邮件问学号姓名,却发现那是一个企业邮箱的域名,他握着鼠标的手指颤了颤,最终没把回复的邮件发出去。

又改了几份作业之后,电脑响起了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他看着陌生的邮箱只当是忘记作业时限的学生,打开之后,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沈老师,我在你们宿舍天台上,不上来看看吗?”

沈巍大概盯着屏幕看了三十秒,点了点鼠标关掉了邮件继续批作业,只是看作业两眼就要扫一眼窗外是不是下雪了,支着耳朵听外面的风声大不大,最后闭了闭眼,认命似的穿上外套出了门。

楼道的灯应声而亮,在顶楼楼梯拐角把站在天台门前的影子长长地打在墙上。

沈巍伸出手在门把前停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按下门把。

寒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大喇喇地坐在水管上捣鼓着一个个头不小的看不清的东西。

赵云澜听到声音转过脸,脸上有些惊诧,随即笑开来:“我以为你没这么快上来,我还没弄好,坐。”

沈巍本来想拒绝说他不坐,但看着赵云澜已经细心地往水管上铺了一层塑料纸,还是默默在他身边坐下了,他这才看到赵云澜脚边乱七八糟地放着一堆东西,他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发现那是几个残破的孔明灯。

赵云澜朝他手上瞟了一眼,说:“我不是很擅长这种东西,就多买了几个,”他手上还在忙着,嘴里絮絮叨叨地告诉沈巍,“我先拿那个粉色的试了一下,拆开的时候被我撕破了,第二个点的时候才发现没完全展开,结果把纸点着了,吓我一跳,然后还有那个……”

沈巍听着赵云澜的念叨,默默把那些孔明灯的残骸收拾好放在一边,然后看向在祸害最后一个可怜的孔明灯的赵云澜,手电筒的光映着他无比认真的面庞,明暗交接的地方模糊了他分明的棱角,让他的轮廓显得有些影影绰绰。

赵云澜打了一下打火机:“好了!”他突然转过脸朝着沈巍笑了起来,那双映着摇曳火光的漆黑眼眸带着笑意亮得惊人,眼里的笑落在唇边两个浅浅的酒窝里,最后滑向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一下转过来和沈巍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沈巍飞快地转开脸,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被烧坏的孔明灯纸,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现在《治安管理处罚法》和《消防法》规定不准私自燃放孔明灯。”

“啊?”赵云澜一愣,捏着还没撑开灯顶的手往下一沉,被火舌扫了一下,烫得他“嘶”了一声,沈巍见状忙执起他的手看,昏暗的天台看不清楚,他沉着脸拉着赵云澜起身:“下去擦药。”

“等一下。”赵云澜反手握住沈巍抓着他的手,“你看。”

那一盏小小的灯被按了那么一下居然没被烧坏,而是慢慢地立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地面。

赵云澜关掉手电筒,看着那一豆灯光缓缓地升起来,越过了他们的头顶。

孔明灯的另一面似乎有字,但火光太暗,沈巍看不清,他只能看到那盏灯乘着风飘飘忽忽地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了夜空中的一个小小光点。

沈巍挣开赵云澜抓着他的手,帮他收拾好东西一起下了楼回到他的宿舍,他在找烫伤药膏的时候,赵云澜翘着腿坐在客厅里四下打量,然后坐不住地转悠到阳台上,看着在晚风里摇曳着叶片的两个小盆栽,用手指这里戳戳那里抠抠,在他试图扯下一片叶子的时候手背被沈巍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赵云澜抬眼看沈巍,笑了起来:“听说兰花可以煎汤入药,我就想弄一片下来试试。”

沈巍凉凉地瞥他一眼,把“你分明就是手贱”写在了眼睛里,盯着他洗手擦手,拿着棉签把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那一片泛红的皮肤上,上完药果断地下了逐客令,几乎是把那个嘴角要咧到耳朵根的人推了出去,关门落锁。

他站在卧室窗户的视线死角,看着赵云澜出现在视野中,赵云澜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因为没看到他有些失望,但眼角眉梢的温柔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沈巍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他大抵是因为赵云澜天台上的那一个笑动了心弦乱了思绪,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个确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赵云澜本身就是让他心动的理由。

不管赵云澜怎么约他,他都一一拒绝,所以赵云澜坚持不懈地跑到学校来出现在他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抛开他们俩都清楚的他泡妞的小手段,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

这些年他把种种情绪埋在心底,努力淡化,却骗不过自己的午夜梦回。时隔几年,他再次对当年深深喜欢过的人动了心,又或许,这份感情只是蛰伏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直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16.

-我真的有过思念成疾-

-真的爱看他背影-

 

这些天,自认为坐在沈老师视线死角小偷小摸的同学们发现他们入了沈老师的法眼,该提问该提醒该罚的绝不姑息。

赵云澜的嗓子好了很多,但鼻音却不见好转,喷嚏还打得震天响,沈巍趁着中间下课的空隙去打了一杯热水,回来时看见一堆小姑娘围着赵云澜叽叽喳喳。

赵云澜在这里少说也混了七八节课,这么一个大帅哥摆在教室里怎么会不引起小姑娘们的注意,加上他又善和人打交道,早就和那群半大孩子打成了一片。

学生们见沈老师回来一呼啦作鸟兽散,沈巍面无表情地把水杯放在正在吸鼻子的赵云澜桌上,扫他一眼:“冻死你算了。”

赵云澜笑了起来,去接他的水杯,在沈老师放手之前用拇指指腹轻轻扫过沈巍的手背,沈巍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不再理他,大步往讲台走去,耳朵尖上一抹浅浅的红藏在了发丝之间。

 

赵云澜平日再忙也会来蹭沈巍的课,有时带了公司的文件在他的小角落里看,看累了就抬头看看沈老师,实在抽不开身也坚持给沈巍发邮件单方面地请假。

可沈巍已经两天没见到赵云澜的影子了,也不见任何消息,沈巍一晚上刷新了邮箱三次也毫无动静。

他握着手机闭上了眼睛,踌躇了片刻睁开眼,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了赵云澜从前的手机号,接通之后没一会儿就被接了起来,沈巍的嗓子有点干:“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个女声让沈巍的心沉了下来,脑子里百转千回地想要找谁去要赵云澜现在的号码,电话那边的女声又“喂”了两声,在他准备挂掉电话时有些急切地问道:“沈老师?沈巍?是不是你?”

他皱了皱眉:“祝红?”

沈巍急匆匆地穿上外套,拿了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在校门口打了辆车,窗边的景色飞快地后退,而他脑子里只有祝红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老赵前天晚上突发胃穿孔在家里疼晕过去了没人发现,我半夜没收到他说要给我发的急用的合同,又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赶去他家才发现,就给送医院了,昨天刚做完手术,今天还在休息,中间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交代我别告诉你就又睡过去了,沈老师,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沈巍的背后惊起了一身冷汗,如果祝红没有急着要合同,如果祝红没有赶过去看看情况,赵云澜或许就会永远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会永远失去他。

他赶到医院时,赵云澜还在睡着,两天不见他觉得这人就瘦得不像样了,两颊凹了进去,嘴唇没多少颜色,几乎发着白。

沈巍站在赵云澜床边,紧紧攥着的拳头几乎在发着抖,不知是在后怕还是在气床上睡得一无所知的人这么多年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祝红和沈巍走到病房外,她深深地看了里面一眼,掩上了门。

沈巍看着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祝红叹了口气,看着病房的方向:“老赵本来应酬就多,那群人喝起酒来都没个节制,他自己平常在家也不好好吃饭,随便对付一下就完了,忙起来也不记得按时吃饭,这几年累积下来就成了慢性胃炎和轻微溃疡,平常不注意锻炼,身体也不算太好,前一阵子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凉,一直感冒到现在还不见好。”

沈巍问起赵云澜感冒的时间,果然是赵云澜第一次回学校的那天,这个混账硬生生在冷风里干坐了一天。

沈巍垂着眼睛想了想,开口:“你知道他前一阵子嗓子怎么回事吗,也是感冒引起的吗?”

祝红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我问过他,他只说是应激反应。”

“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过你之后。”

沈巍抬起头,透过病房门的小床直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应激反应,当人受到各种过强刺激的时候,生理和心理都会出现反应。

祝红看向凝望着赵云澜的沈巍的侧脸,斟酌再三还是问道:“我虽然知道大体情况,但当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嗯?”沈巍只应了一声,目光却没有从那块玻璃上移开。

“老赵当年在赌约到期前一天和外人说他没追到你,他认输,我们几个关系好的还在安慰他,他又一副春风得意一点不难过的样子,结果第二天就疯了一样到处找你。”

沈巍愣了愣,从这句话里抓到了几个字,他终于看向了祝红:“赌约到期前一天?你没记错?”

祝红闻言也怔住了,而后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我们当时还在纳闷儿要认输为什么不压着到期的那天再说,”她看着沈巍一副迷失在回忆里还难得满眼震惊的样子,试探着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17.

-那些被窥探到的所谓温柔证据其实不过万分之一-

-在无人的角落里有更多浪漫的秘密-

 

祝红把赵云澜家的钥匙交给沈巍,麻烦他去帮赵云澜收拾一些换洗衣物来,赵云澜的家实在乱得让人没法儿下手,她一个女孩子又不好意思乱翻。

沈巍开着祝红的车来到赵云澜住的小公寓,打开灯的那一刻沈巍按了按自己的鼻梁,赵云澜家乱得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茶几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一堆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沙发上衬衫、长裤横七竖八。

万幸没什么味道,沈巍先到厨房找赵云澜喝水的杯子,在冰箱旁边看到一只脏袜子的时候沈老师觉得自己大概要被气死了。

小橱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厨具但看起来都是连包装盒都没拆过的,唯一用过的是躺在洗碗池里不知道被主人施加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的小砂锅,锅里用水泡着,乍一看让人以为这锅外面是棕黑色,里面是黑色,但认真看就会发现锅壁上粘着一层坚硬的不明物质。

砂锅和水槽壁之间夹着一个玻璃杯,沈巍把杯子拿出来洗干净放在摆着打印机、传真机的饭桌的一个角落里,往卧室走去,打开衣柜,里面只有熨烫整齐的几套西装和配套的衬衫,放内裤的抽屉空空如也,他环视四周,换洗衣物估计不在床上就在沙发上。

床上的衣服看起来是干净的,沈巍挑了几件出来,把被子和纠缠在被子一角的裤腿拆下来,拎起被子放到旁边的时候,被子里掉出了几条内裤和颜色不一的袜子,沈巍已经连叹气的功夫都省了,把被子稍微叠一叠准备放在床头柜,却在看到床头柜的菜谱时愣了愣,他把被子放下,拿起那本菜谱翻了翻,有几页贴着标签,翻开却发现被打了叉,比如皮蛋瘦肉粥,有几页被折起,是他这阵子在食堂时点的早餐。

沈巍大概知道厨房里砂锅的尸体是怎么来的了,心上像是被羽毛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泛起一阵酸软的疼惜。

他放好被子继续给赵云澜找衣服,给他找了几条干净内裤,最大的挑战是帮他找成对的袜子,他把床上的衣服翻了个遍,最后把团在一起的睡袍拿开才看见枕头下面露出一个黑色的小角,他屈起一条腿跪在床上把那只袜子拖出来却不知那只袜子勾住了什么带出了一本东西。

沈巍拿起袜子想把那本东西放回去,视线落在那本翻开的册子上时却怔在了原地,那看起来是一本相册,翻开的那一页正是自己。

他在床沿坐下,拿过那本相册,前半本全是他大学时代的照片,在讲台上做课题报告的、伏在桌上写作业的、靠着沙发背睡着的,还有他各种各样的背影,站在书架前看书、在电影院排队、在厨房里忙碌、在光影交错的古巷里,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拍下来的,后半本的塑料夹层里从照片换成了纸条,贴在冰箱里的便贴,随手写的书签,甚至有他以前帮赵云澜写的检讨,最后一页是他仓皇写下的“有点急事,先走了。”

沈巍合上相册,封皮是硬壳烫金的,保存得远不如里面的照片和纸张好,烫金的字样看不太清,边角早被磨得变形褪了色,早些时候被祝红的话砸开了一个大洞的对于从前的芥蒂,在这一刻稀里哗啦碎了个彻底。

他曾经觉得在那段荒唐的青春里,他一颗真心被心上人踩碎,他从来做不到恨赵云澜,但他会伤心会难过,所以他选择了逃离,把这段感情和伤痛藏在坚固的盒子里沉到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不该奢望赵云澜喜欢他的念头在他心里太过根深蒂固,当看到那几句话时便一根筋地把自己的猜测当作真相,却不曾想过,这笔弯弯绕绕的糊涂账里受伤的从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同样付出真心的赵云澜在他离开后在原地茫然无措,因着那个赌约的起因难过自责,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藏不住心情,一次又一次呼唤自己的名字,重逢时面对他的疏离和拒绝又是用怎样的心情一次一次找过来,不喜欢这个早点就换一种,不让提过去的事就不解释,发现自己不想告诉他电话,即使他知道了自己的号码也一次都不打,发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看见的邮件在天台吹风。

而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赵云澜。

筑起的心墙早就被化成了一汪热水,包裹住他一度以为已经封闭的心,温柔又缱绻的暖意蹿向四肢百骸,涌上喉头让他鼻子一酸,几乎红了眼睛。

 

18.

 

收拾好东西回到赵云澜的病房向祝红道了谢,沈巍把赵云澜家的备用钥匙还给祝红时却被推了回来。

祝红轻轻地按了按沈巍修长的手指让他把钥匙握好,这个姑娘看着沈巍歪着头笑了起来,清澈漂亮的大眼睛里有光闪动:“老赵就交给你了。”

当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奶黄色的阳光攀上了窗台,挤进窗帘的缝隙在病房里投下一线温暖。

赵云澜梦到自己迷失在一个复杂古怪的迷宫里,四周白雾弥漫,他知道自己在找沈巍,却毫无头绪,他换了一条又一条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他按着依然不太舒适的胃部不停地奔跑,终于在阳光驱散迷雾的那一刻看到了那个清朗如竹的背影,他长吁了一口气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沈巍……”

没什么力气的手指被人握进干燥温暖的掌心,带着他想念了很久的让人安心的触感。

“我在这里。”

 

 

-我想告诉你相爱太难了-

-但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Fin.

紫罗兰:请相信我

文心兰:隐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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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痨预警

花语来自百度百科

这章爆字数了,昨晚以为能写完,结果写到一点多还没完就默默去睡觉了

其实认真听《真相是假》和《真相是真》讲的好像是嗑CP,《真相是真》其实也有点虐,就当我只是取了几句歌词写一个独立于这两首歌的故事吧

一开始是听《真相是假》有了前面的脑洞,然后想用《真相是真》的那句歌词作为结尾,就没别的了,没想到一不小心写了这么多

应激反应声音变哑的梗来自《撒野》

澜澜小心笨拙地追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特么不知道怎么追人,问了一圈小伙伴啥也没问到,只能做自己默默瞎写,比较傻还烂俗。

孔明灯……【为了安全请大家不要私自燃放孔明灯( •̀∀•́ )】

澜澜的孔明灯上写的是“吉祥如意”你们信吗哈哈哈哈

其实还有很多没写,在病房里我本来还要接着写的,但是写到“我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应该停在这里,我就停了,其实还有一些东西和梗没写,看一下要不要搞个番外

我看不得他们爱而不得,我从来不写BE(除了死别,讲道理我也不想的好吗进巨原著设定成那样我又绕不过去)

人生不如意太多,现实的残酷也很多

我希望在我笔下的故事里,虽然有坎坷,但他们最后能一直幸福。

我希望天下有情人平安幸福,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日常打滚等评论,比心(。・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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