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世界它本是一座山和一片海

【巍澜衍生|樊伟×牧歌】到此为止(下)-完结

※ 设定同性结婚很正常
※ 真的超级烂俗疯狂撒狗血逻辑死,别带脑子看
※ 原创妹子预警,没有感情线没有大三角
※ 我又周更了真是奇迹
※ 如有不适,建议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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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临近中午,费编剧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发自内心的愉悦和畅快。

四天前,X论坛的一个题为“起底近日爆红编剧混乱私生活”的帖子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帖子指出某编剧欺骗某大导演女儿的感情,倒贴某影后并对其纠缠不休,并且疑似被某集团总经理包养,私生活混乱不堪且足见此人鲜廉寡耻,心机深重,为上位不择手段。

沉寂三年没有作品却突然以大制作电影在某国回归影坛,归国后与影后同走红毯,并且和大导演合作,不论是哪一条都明确地指向了刚刚回国的牧歌。

一时间“牧歌靠睡上位”、“牧歌纠缠影后”、“牧歌欺骗女演员感情”的话题热度直线上升,而隔天一个新注册的W博小号陆续丢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是牧歌揽着皱眉的楚薇岚的腰,牧歌送花给左左和她亲热地交谈,牧歌被一个男人抓着手腕拉走。

带着牧歌名字的热门话题在短时间内变成了“爆”,同时以各种不堪的标题占领了各大浏览器头条。

本来牧歌从前的作品虽然质量都不错,但都不算有名,多数人是因为他年初在M国的那部电影认识他,而回国之后又因和影后同走红毯声名鹊起,早有些人在心里犯嘀咕,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能耐得到影后的垂青,又凭什么一回国就和大导演合作。

这些消息一出,原本只是暗暗腹诽的人一时觉得恍然大悟,浏览着牧歌照片的目光带上了轻佻的了然,他们的视线从牧歌脸溜到腰线和腿,咂了咂嘴在键盘上敲出肮脏恶毒的言论。

费编剧伸手拿过手机,划开锁屏上楚薇岚的照片,笑着刷W博,他先看了看楚薇岚的主页,依然没有消息,评论里来吃瓜的路人都被楚薇岚的粉丝怼得不敢说话。

楚薇岚出道多年,刚开始自然也有些黑子闭眼喷,但都被楚薇岚的实力狠狠打了脸。而长时间下来,她的粉圈早就趋于稳定,大部分粉丝佛得很,基本懒得下场临幸吃饱撑的无脑黑,只是认真关注自家正主的作品,但偶尔遇事比如现在,战斗力就高得吓人,不带脏字地把找事的人全都骂了回去。

他早知道她的粉丝不好惹,毕竟他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左左的粉丝就没这么清楚的脑子了。左左前一阵子有部剧刚播完,她在剧中从扮相到人设都十分讨喜,加上自身这些年打磨出来的演技一时爆红,吸引了一大群鱼龙混杂的粉丝。

一见这事儿各个都坐不住了,人渣、吸血鬼、倒贴……形容牧歌的词一个比一个难听,并且以一种"我们家左左只有我们了","我们一定要替左左讨回公道"的诡异高姿态对牧歌进行口诛笔伐,甚至开始打印照片然后撕毁或是用刀划拉的偏激行为和无止境的人身攻击。

无奈牧歌作为一个编剧的粉丝本来就不多,应付不来潮水般的谩骂,更别提其中还混杂着收钱做事的职业黑和营销号。

而令人费解的是牧歌至今没有出面回应,没在网上做任何声明,记者进不了剧组,蹲守在片场外却也没能堵到人。

不过牧歌说什么都不重要,毕竟不论他说什么也无足轻重。

费编剧翘着腿哼着小调,他从楚薇岚出道开始就喜欢她,一直盼着能和她合作,可他偏偏意识不到自己的剧本实在烂得可以,三四线演员都看不上何况影后。

他本来抱着一种怀才不遇的愤懑每天骂骂人做做梦,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但作为同行的牧歌出现了,牧歌的机遇、声名、和楚薇岚的亲近都让他嫉妒得发疯。

强烈的嫉恨折磨得他几近癫狂,让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个得到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人身败名裂。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费编剧别的没有,靠着油滑的腔调倒是收获了不少人脉,偶然听到左刚剧组里一个场记酸溜溜地提到牧歌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他撺掇着那人拍了些照片,再联系了些人,把准备好的脏水悉数泼在了牧歌身上。

W博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了一声,费编剧再次点进楚薇岚的主页,看到楚薇岚发了一段视频,视频里不是楚薇岚,而是来自M国XX大学戏剧影视文学专业著名教授,他没有介绍自己广为人知的头衔,而是以牧歌的导师自居,对最近的事只字不提,反而说起牧歌在外留学的事,以及楚薇岚如何推荐了牧歌,牧歌的剧本又如何在一众优秀的剧本中脱颖而出,结尾是温和的老人对牧歌诚挚的祝福。

紧接着“左左虐粉”的话题迅速蹿上了热门话题,这个向来张扬的姑娘居然毫不顾忌地在微博上发了一句:“姑奶奶有钱有颜有实力,有爹有家有好朋友有真心喜欢我的可爱粉丝,交什么朋友用得着你们管吗?”并且附上了三年前牧歌帮她画剧本以及和左刚导演一家其乐融融的照片

之后左刚、展眉、和牧歌合作过的演员都接连发声,左刚剧组工作人员爆料确实有某集团高层在追求牧歌,但至今未见两人亲密举动。

费编剧握着手机的手抖了起来,他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然后翻身下床。他看了看时间,点开某拥有大量粉丝的花边新闻杂志主页,等着即将发出的他做了不少贡献的长篇牧歌黑料。

两分钟之后,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自己的照片,以及文章中所说的这阵子自己的所作所为,其中甚至提到了他当年吃女演员豆腐以及拿戏份威胁新人演员的事。

他的眼睛瞪到常人难以达到的大小,脸色灰败,嘴唇随着急促的呼吸颤抖着,手机险些从出了汗的掌心滑落,他急忙抓住手机的边缘,把电话拨给了熟识的场记,电话响了两声就被那边掐断了。

处心积虑地策划了这么些天,现在居然是这么个结果,费编剧地鼻孔剧烈地翕张着,而后忽然抬手一甩,安静的屋子里发出“啪”的一声。

他愣了一会儿,忽然蹲下身捡起手机,顾不上被摔成蜘蛛网的屏幕,哆嗦着手指拨给了杂志编辑,这次没一会儿就被接起来了,他立即换上了谄媚的语气,但去藏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主编,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钱……钱不够您早说呀……”

“钱已经全部退给你了,”他的话被对方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好自为之吧。”

电话挂断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他猜测场记或许是不方便接电话,直接来找他商量对策,忙不迭地奔到门口,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如遭惊雷。

“警|察,有人以诽谤罪控告您,请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24.

仰着头靠坐在转椅上的杂志主编挂了电话,翘着腿一蹬脚转回了办公桌,笑着看坐在对面的人:“满意了吗?”

樊伟颔了颔首,将签了字的赞助合作协议推到主编面前,便起身离开了。

主编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着樊伟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往后一仰重新靠在椅背上,其实他们都清楚,费编剧的行为让谁家发其实都能得到一样的效果,樊伟这么做不仅是给了费编剧一个教训,更是给了他机会让他顺杆下了。

添油加醋的黑料和实打实的爆料哪个对他们杂志好自然不言而喻,而他承了这份情也就明确地告诉樊伟从此不会再动牧歌了。

鑫丰集团原本从不踏足娱乐圈,但这次为了摆平牧歌的事,这位总经理显然是下了大功夫,不难看出背后有楚薇岚和左刚的帮忙,但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也确实让人叹服。

只不过有人相助、有手段只是一方面,很多事仍然需要他亲自打点,生活并不是什么玛丽苏偶像剧,总裁抬抬手点点头就能解决一切。

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樊总谈工作时总是带着笑的,周身却萦绕着不容抗拒的果决,刚刚自己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樊伟的表情少见地松动了片刻,他也才得以从中窥见一丝对方的真实情绪——放松和安心,而他那时才发现樊总的脸色并不算太好,年关将至,正是各大公司正忙的时候,人的精力有限,不知樊伟顾着两头是连轴转了多少天。

看来在片场追求牧歌的就是这位了,只是有这样的心机和手腕还有什么人追不到手呢?

主编看着协议书上干净利落又带着些张扬棱角的字迹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这问题实在有些傻,总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窗外落下细细碎碎的雪片,不一会儿就在窗棱上落了一层白,冬天终于来了。

雪下了一天一夜才停,藏在云层之后的太阳终于露了脸,但温度是确实地降了下来。

片场里,左左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扫了一眼正在收工的剧组,走进休息室把手机递给正在卸妆的楚薇岚,舆论已经完全转了个方向,两人正寻思着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牧歌,就见当事人走了进来。

两人一时无话,反而是放下了剧本的牧歌随意地开口:“最近怎么没看到小熊?”

楚薇岚没反应过来,左左则是不认识,二脸茫然地看着他。

牧歌挑了挑眉:“就那个场记啊。”

安静的休息室里忽然响起了两声突兀的咳嗽,楚薇岚抬眼看向莫名嗓子不舒服的造型师,在对方背对着牧歌的挤眉弄眼里瞬间明白过来:“哦,犯了错,又不认真工作,被左导炒了。”

牧歌闻言歪了歪头,表示对那人除了有些八卦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坏印象,刚要说话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凝眉听了一会儿,应了几声,定下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挂了电话见左左和楚薇岚都看着他,眼睛一个比一个大。

“你要去见谁?”

他晃了晃手机,对两人如临大敌的反应有些不解:“一个朋友。”

“熟吗?”

“挺熟的啊,高中同学。”牧歌见二人松了口气,眯了眯眼睛盯着她们,“你们俩最近有点奇怪啊,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左左把鬓间的几缕碎发挽到耳后,低头抠着手上刚做的指甲:“哈哈哈你想什么呢?”刚说完就觉得脑袋被一个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她捂着脑袋抬头。

“你平时要是在片场也这么演不得被导演骂死,回来再和你算账。”牧歌看了眼时间,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应下楚薇岚让助理带他去停车场的要求跟着离开。

 

25.

牧歌随意地拢了拢衣领,站在熟悉的门前一时觉得有些气闷,大抵是口罩捂得太严实了,他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鼻尖,深吸一口气看向门口的密码锁,慢慢抬手按下第一个数字。

约他的是尚九九,三年过去,比起刚回国时的娇俏,她身上更多了几分沉稳干练,举手投足间添了些柔美的女人味。

他们约在一个私密性很高的咖啡厅,让牧歌诧异的是尚九九已经结了婚,刚度完蜜月回来,看着她说起自己的新婚丈夫时嘴角藏不住的幸福甜蜜,牧歌也替她高兴。但寒暄之后尚九九的话却让他有些愣怔。

“我当年不知道你对我们的误会这么深,你呀,总是什么都藏在心里,爱也是,想法也是,一句都不肯说,又死倔,我想和你解释的时候你已经一声不吭地跑出国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换了手机号,我人在国外又联系不上你。你要成全我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啊?我才看不上樊伟呢,也就你受得了他。”

尚九九喝了一口咖啡,抿掉沾在唇上的泡沫,说起那次樊伟撞见他和左左如何不满,打不通他电话又如何烦闷,一边灌酒一边碎碎念,磨得喝了一肚子饮料的九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说到樊伟如何埋伏在他的粉丝群里甚至曾经妄图和一群小姑娘争宠,后来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才全权丢给小林,最后总结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呢,他对我或许有那么点好感,也可能根本没有,但我回国的时候能看得出来他心里早就没有我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尚九九问起最近的事见牧歌一脸茫然,心下了然,外面闹得满城风雨,牧歌却被瞒得好好的。

她能明白,始作俑者太过恶毒,牧歌性子温和,遇事隐忍克制,与人客客气气的,多数时候都埋头创作,虽然看过许多事,但其实心底纯粹干净,周围的人自然都不想那些破事污了他的眼。

她不知道樊伟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牧歌,但作为两人的朋友她只觉得如果一个不说两个不说,鬼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两人心意相通的那天,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了。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把最近的事说了个大概,她看到消息的时候气愤不已,恨不得马上砸钱买一群水军淹掉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我打电话给樊伟,他说不用我担心,他会处理,我也是那时候找他要了你的号码。”

牧歌打开手机,风波尚未完全平静,他依然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只是人们对他的评价多是正面的,两人一时无话直到屏幕上突然出现小林的来电。

这小姑娘牧歌也算认识了很久,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慌乱,牧歌让她冷静些好好说才听明白从来不无故旷工的樊伟一上午都没来公司,晚上还和几个股东约好了吃饭,但至今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以前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她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打扰牧歌。

牧歌温声安抚了她几句,答应会去樊伟家替她看看,他和尚九九说了原因,不好意思地起身道别。

尚九九点点头,抓住牧歌的袖子让他等等,在包里翻出一个一次性口罩递给他,对他的道谢摇摇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比我了解樊伟,他看起来好像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作风,但实际上薄情得很,谁都走不进他心里,可他如果真的动了情,一颗心就都给出去了再也不可能抽身而退。”

密码锁的最后一声“嘀”消匿在安静的楼道里,门应声而开,然后被轻轻合上,被扰动的尘埃在撒进楼道的阳光里被打上了浅浅的金色。

茶几上摊着一大堆文件和没合上的笔电,原本属于牧歌的房间虚掩着,主卧的门却敞得大大的,牧歌把玄关被人随便蹬掉的皮鞋摆好,料到人大概是在家里,微微松了口气。

走进主卧却没见到人的牧歌蹙起了眉,房间里很干净,看起来经常打扫,生活必需品不缺但透着一股子没有人气的寂寥。

阳台和浴室都不见人影,牧歌停在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门口顿住了步子,手指蜷起又伸开,反复几次,紧绷的肩膀在听到里面传来小小的呼噜声时垮了下来,抬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的窗帘大开着,半个房间的阳光照得里头亮堂堂的,把脸埋在枕头里的樊伟穿着外套大喇喇地躺在被子上,脚上还挂着一只拖鞋,大概是半夜冻着了把自己蜷成了一只虾米,闷闷地打着鼾。

站在门口的人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三两步走过来用指尖碰了碰樊伟的额头,感觉到温度正常才放松了一些,帮他脱了拖鞋,但怕把人吵醒不敢帮他脱外套,轻手轻脚地抽出棉被把手指冰凉的人裹了进去。

樊伟比他刚回来时见到的更瘦了,眼底泛着青色,放松地陷在被窝里的人显得有些憔悴。

牧歌四下打量着房间找樊伟的手机,目光却定在了床头柜上,他走过去拿起那个简单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他们高中时的合照,那似乎是他们最后一次合影,如果结婚证上的照片不算的话。

照片里的他笑弯了眼睛,带着自己都许久不见的神采,樊伟微微仰着下巴,唇角勾着点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笑意却传到了眼睛里。

他当时找借口在同学洗出的照片里翻了两次都没看到,一直以为这张照片没被洗出来。

相框被放回原位,牧歌拉上窗帘走出房间,把茶几上的文件整理成一沓,中途找到了樊伟断电关机的手机,帮他插上充电。

打开冰箱时牧歌愣了一下,几乎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和三年前相同的牛奶盒和零食包装,以及字迹未曾淡去的便利贴。

冰箱的冷灯打在便利贴上的反光晃了牧歌的眼他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拿起牛奶盒,才发现牛奶盒是空的,便利贴被过了塑粘在盒子上。

扑面而来的冷气熏得牧歌鼻尖发凉,胸口却久违地被一种他曾经期待了很久,久到他不再期待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期待的暖意包围,开了太久的冰箱“嘀——”地响起来,惊得失神的牧歌甩上冰箱门。

他定了定神,重新打开冰箱找了几样食材用自动电压力锅熬了粥,给水壶灌了烧开的热水,向小林确定樊伟晚上之前没有安排便打算帮樊伟调个闹钟关机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但他对着樊伟锁屏的手机犯了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试了樊伟和樊母的生日都没能打开,他垂眼静了一瞬,抬头望了昏暗的房间一眼在屏幕上敲下四个数字,手机解锁。

牧歌调好闹钟写了一张字条压在手机下,走到房间门口看了揪着被角睡得正香的樊伟一会儿准备回剧组,却因为一声沙哑干涩的“牧歌”僵住了转身的动作。

他不由自主地在低低的呼唤中抬脚走进房间,发现床上的人并没有醒来但睡得并不安稳,抬起手指拨开樊伟的刘海却蹭了一指尖的冷汗。他给人掖好被角,犹豫了片刻还是揉开了樊伟皱着的眉头,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门缝里漏进来的最后一丝光线被阻隔,让床上的人平静地沉进了黑甜的睡眠。

 

26.

片场的这一处走廊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些,穿堂风呼呼地刮得人脸疼,樊伟一边算着没见牧歌的日子一边搓手,前一天烦躁地被闹钟吵醒却闻到了溢出厨房的香气,看到字迹熟悉的字条时,整颗心脏像泡在冒着泡泡的热水里那种又暖又涨的满足感,直甜到他嗓子眼,又酸到了鼻尖。

他本来想寻个角落看牧歌两眼,但却因为不远处靠着墙的人影生生刹住了步子。

那是牧歌。

一只不知哪儿来的灰白相间的小奶猫用前爪扒着牧歌的袖子,用脑袋在牧歌怀里拱,牧歌轻轻地抚着小猫颈上的皮毛,那小猫却忽然弓起身子两条后腿蹬了两下像一条猫咪毛巾似的卷在他手臂上,不安分地扑腾了两下竟往后一仰眼看着要坠下去。

两双手交叠在一起接住了好动的小猫,樊伟的掌心贴着牧歌的指节,两人均是一愣。

小奶猫为了强调存在感一般地叫了一声,牧歌把手往回缩了缩,却被抓住了指尖,樊伟忽然反应过来,有些无措地帮他扶好猫,收回手。

樊伟看着牧歌把小猫揽进怀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揉着猫毛,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但有些长了,想起刚才划过自己手掌的触感,不由自主地捻了捻手指,快速鼓动的心脏有些聒噪。

“之前的事……谢谢你。”牧歌看着樊伟的眼睛认真地道谢。

离开樊伟家之后牧歌在W博上发了简单的声明,感谢了所有为他说话的人,表示自己会继续努力,带来更多优秀的作品。

这大概是上次在道具间不欢而散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说话,樊伟一时有些紧张,加上过快的心跳,出口的话不经思索:“你不用和我说谢谢,那都是应该的。”

空气一时静默下来,樊伟在心里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话让牧歌怎么接,于是不知所措地戳了戳小猫的脑袋。

小猫抗议似的叫了一声,拍掉樊伟的手指,让樊伟有些郁闷地抓住小猫的爪子捏了捏它的肉垫。

牧歌见状“噗嗤”一声笑起来,空闲的手握成拳抵着唇笑得有些停不下来,捏着猫爪子的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了他一会儿,但也无意识地跟着笑起来。

得了空想出来撸猫的楚薇岚看见这一幕默默退回去,眼睛疼。

等牧歌笑够了,樊伟听到他开口道:“外面冷,要不要进去坐坐?”

他摇摇头,摸了摸小猫软软的皮毛,眼底有些留恋:“不了,待会儿有个会,得赶回去。”

“那你……”牧歌看着樊伟光溜溜的脖子,顿了顿还是提醒了一句,“下次出门戴个围巾吧,最近挺冷的。”

被提醒的人摸了摸脖子,笑着应了声好。

临近杀青剧组很忙,公司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虽然牧歌让樊伟别两头跑,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来,多是看两眼就走,每每得到牧歌带着点责备的浅笑都让他的心情能雀跃好久。

得知剧组拍摄工作终于结束的第二天,这座城市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行人有些艰难地撑着伞来来往往。

樊伟坐在办公室里,水笔在他手上翻出漂亮的花,牧歌让他这两天好好处理公司的事,别老记挂着他。樊伟寻思着让牧歌先好好休息两天,等他手上的事忙完了就能把牧歌约出来吃吃饭看看雪什么的,回家看看老头也可以,慢慢来,他不着急,先发个消息问问楚薇岚牧歌下周有没有安排。

然而樊伟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楚薇岚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牧歌下周不在国内啊。”

他蓦地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握不住手机:“你说什么?”

“牧歌没和你说?他今天回M国……”

“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之后的航班,现在应该在机场了,你先别急……”

“谢谢!”

樊伟没等楚薇岚说完就挂了电话,连外套都顾不上拿便冲出办公室,驱车赶往机场的路上他收到了楚薇岚发来的牧歌的航班信息。

停好车跑进机场大厅的樊伟顾不上落了满身的雪,一时有些发懵,在听到因为大雪飞机晚点的广播时稍稍冷静了一下,拿出手机对着牧歌的航班信息找人。

他第一次发觉机场居然这么大,塞满了人的电梯上上下下,自动扶梯缓缓上升的速度让他心焦,他拨开了人群,从人缝里往上挤。

耳边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自己的喘气声,目之所及的的人和物都仿佛褪了颜色,他站在宽敞的大厅里四下寻找,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刺得他骨头发疼。

而当排队等着过安检的那个身影撞进他的视线时,脑子里有什么“嘭”地炸开,樊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他抓住牧歌的手腕,这才惊觉自己手心被汗湿了一片。

牧歌愕然地看着忽然出现的樊伟,被他拉出了队伍。

融化的雪打湿了樊伟的头发,水珠顺着他的刘海往下滴,鸦羽般的睫毛沾着水汽随着他剧烈起伏的呼吸轻轻颤动着,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雪水,湿漉漉的。衬衫的肩部已经湿透了,握着牧歌的手汗津津的。

被抓着的人急忙掏出纸巾替樊伟擦他满脸的狼藉,却被他抓住了手。

“你……”

“樊伟……”

两人同时开口,樊伟顿了顿一瞬不瞬地看着牧歌:“你听我说……”

牧歌闻言合上了嘴唇等他的下文,樊伟的喉头滚动了两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

“你……”能不能不要走?

几个字在口中翻来滚去,他最后还是垂下头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四颗牙,他大概能想象出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要好好吃饭,按时休息。”

我舍不得你。

“天凉了要穿暖。”

你还会回来吗?

“外面晚上不太安全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好好照顾自己。”

别走。

樊伟实在撑不住那个笑了,慢慢地低下头。雪水顺着额头滑进他的眼角,刺得他眼睛发痒,他眨了眨眼睛,让那颗水珠掉在地上。他感觉到牧歌的手动了动,才想起来自己湿黏黏地握着对方的手,默默卸了力道放开了牧歌。

他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带着淡淡茶香的纸巾被动作轻柔地印在他脸上,他缓缓抬起头任牧歌帮他擦脸。

“我之前就不打算回国,原本的打算是这部电影结束就回M国继续发展。”纸巾吸掉了他睫毛上的水珠,他闭着眼睛,感觉到牧歌的指节蹭过他的颧骨,侧耳听对方的话,心里凉了半截。“所以我的很多东西都还在外面,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我要出去处理完了才能回来,顺便把东西搬回来,睁眼。”

樊伟慢慢睁开眼,一时觉得机场的灯光有些刺眼,他眯瞪了两下眼睛才对上焦,看清面前的脸,脑袋吱吱嘎嘎地转起来,努力消化牧歌的话,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回来?”见人点头忽然把住对方的肩:“你会回来?不走了?”

“会,至于走不走……”牧歌抿着唇眼里带了点笑,目光转了一圈落到樊伟脸上,“看你。”

依然没回过神的樊伟眨巴着眼睛看他,嘴唇开开合合,又僵了一会儿,眸子忽然亮起来,心上像是燃起了一把火,冰冷的血液忽然解冻,快速地流动循环,让他手指发麻,嗓子有些哑,他按下翻涌的情绪低低地清了清嗓子,认真地望着牧歌的眼睛。

“我现在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小孩子的占有欲作祟,不是不清醒地胡闹,我承认我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我曾经甚至觉得我或许永远都不会真地爱上某个人,直到你毫不犹豫地离开我。

你刚走的那一阵子我都快要崩溃了,不管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力,脑子里都是你,我尽量用工作逼自己不要去想,总算能好好做事了,但只要一闲下来我就控制不住地想你,白天想你,晚上也想你,可是你走得太干净了,连梦到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樊伟苦笑了一下,继续说:“你刚回来的时候,我确实有一些……闹孩子脾气,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围着你,他们占了我的位置。

可是不仅仅是嫉妒,我只要想到你就止不住地开心,在你面前时会心跳加速还有从来没有过的紧张,见不到你就会想你,即使明明才刚分开,还有,出差的时候我经过了一片很漂亮的湖,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让你也看看,我想一直在你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在你身边我就觉得这样很好。

我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如果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只是从意识到爱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搭着牧歌肩膀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郑重:“我想为你做任何我能做的事,不论你知不知道,我舍不得你受伤。可一直在伤害你的人却是我,但是,我的任性和自私,我给你的伤害全都到此为止,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听完他的话,牧歌微微低头,樊伟一边悬着一颗心,一边珍而重之地用目光描摹着心上人的眉眼。

牧歌抬起头,眼角有些浅浅的红:“我曾经觉得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他的声音带了点难以察觉的哽咽却被樊伟捕捉到,轻轻握着他肩膀的手滑下来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我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又被你打回原形。”

他抽了抽鼻子,对上仿佛等待审判的,这个曾经毫不留情地推开自己却又给了自己重新爱他的勇气的人:“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樊伟闻言霎时红了眼睛,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他想抱住牧歌,想起自己一身湿淋淋又生生止住了动作,却在下一秒因为手上的力道往前倾,被扯进了牧歌怀里,他怔了怔抬手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高中毕业拍照留念时,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拥抱告别,拍照的同学给牧歌和樊伟拍了两张,问:“你们不抱一下吗?”

牧歌抬起的手在樊伟嫌弃的“我们毕业了还是天天见又不会分开有什么好抱”的话里转了个方向扶了扶眼镜。

而这一刻,那个迟到了很多年的拥抱终于画成一个圆,牢牢地圈住了两个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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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伟当年混迹在牧歌粉丝群里时曾经因为忍受不了小姑娘们对牧歌的疯狂告白,气愤地宣誓主权:“牧歌有主了,你们别想了。”

遭到了一众小粉丝的群嘲。

气昏头的幼稚鬼樊总把两人的结婚证拍下来发在了群里,但立刻意识到不太好急忙撤回了。群里安静了两分钟,在樊伟开始担心自己惹事了的时候,手机屏幕上一下子刷过去好几张来自不同的人的牧歌和妹子的结婚证。

最下面是平日里很活跃的一个姑娘的话:“就这种图,老娘一分钟能P一百张。”

其他人应和了几句,还鼓励了樊伟几句:“男粉不容易啊。”

而后来在金X奖颁奖典礼上拿到最佳编剧的牧歌说获奖感言时感谢了他的恩师、朋友,最后提到了他的爱人,让一众意识到自己失恋的粉丝哭天喊地。

之后楚薇岚发了一条W博,祝贺牧歌获奖,顺便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牧歌和另一个男人穿着一黑一白的西装相视而笑,十指相扣的手上戴着款式相同的戒指。

粉丝再次炸锅,她们爱豆的爱人……有点帅。

而一大堆哭着说比不过和发花痴的评论中有一个相当亮眼,一个姑娘PO出了二人的结婚证和群聊截图:“我之前觉得这图P得特别好所以留下了……我是不是怼了正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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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结啦

一下子也不知道说啥了突然

那就留到番外说吧

费编剧=废编剧,我懒得起名了

撸猫那段纯属一时兴起

点我看白菜心儿在线撸猫

当时卸载了LOF和B站抓心挠肝地不想学习,在QQ里发现了这个

无法自拔地看了五遍

请你们品一品他们俩



龙哥的睫毛让我想让他淋大雨

然后发现北方冬天好像不会下暴雨

想把前面提到雪的自己的手剁掉,以上

【躺平等评论(。・ω・。)ノ♡乖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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