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真相是假（上）-辰时海

如果说世界它本是一座山和一片海

【巍澜】真相是假（上）

※ 现代AU

※ 内含天雷狗血OOC校园回忆注意！

※ 建议配合BGM食用真相是假

※ 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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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最多只心上一块疤-

-在假象中赖着不走的-

-才是傻瓜-

龙城的冬天很冷，晶莹的小冰片乘着北风落下。

沈巍将特意给自己接风的恩师送上车后，就走到自己的车边准备回家，却毫无防备地被身后的重量撞了个趔趄，他刚想转身就因为环在腰上的手臂和背后传来的声音僵在了原地。

“沈巍，你不要走。”那人在沈巍背后胡乱蹭了两下，沈巍极慢地低下头，视线落在交叉在自己腹部前的手上。

“老赵！”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高跟鞋敲击底面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姑娘拉住了沈巍背后的人，在那人执着的“这明明是沈巍”的嘟囔里提高了音量抱歉地说：“先生，不好意思啊，他喝醉了认错……”

最后几个字在沈巍把腰上的手干净利落地扒下来转过身时消失在了寒冷的夜风里，对方错愕的神情印在他幽深的黑眸里，他勾起一个清浅礼貌的笑：“好久不见，祝红。”

沈巍听着坐在后座扶着醉鬼的祝红的指示开车，听到祝红说：“他现在接手了家里的产业，我在他手底下做事，他应酬太多了有时候喝高了就发酒疯。”

沈巍只是“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祝红看着沈巍沉默平静的背影，抿着唇看了旁边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一眼，深吸一口气开口：“这么久以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他，可只要一跟他提到这个，他就装傻充楞打着哈哈揭过去，我也不傻，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我只是……不甘心。”祝红垂下眼睛，表情说不出的黯然和落寞。

“从生物上来说，少则三天，多则三年，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就会停止分泌，你对他就没什么感觉了。”

科学又客观的解释，精确到近乎冷漠，就像说话的人的声音一样，毫无波澜。

“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到了。”沈巍微微侧头，车稳稳地停在公寓楼楼下，他下车帮忙把人扶下来，看着祝红搀着那个醉醺醺的但还能站得住的人，说：“我明早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上去了。”

祝红急忙叫住抬腿就要走的人：“沈巍！”她吃力地把人扶正，语速飞快地说，“赵云澜当年确实是混账了些，但他这些年……”

“祝红，”沈巍打断了她的话，今晚第一次把目光落在赵云澜身上，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道：“我建议，不要让他知道你们今晚见过我，这样，对我们都好，包括你，对吗。”他再次扬起那个浅浅的，礼貌而疏离的笑，微微颔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把车停好，沈巍打开车门便被寒风打了满脸，雪片飘飘扬扬的，落在他裸露的手背上，他抬起手看那小冰凌落在他手上转瞬化成水，滴在地上，没入一地灰蒙蒙的泥泞。

他没有说谎，他明天是真的很忙，但他也确实没料到这么快就会遇到赵云澜，即使在一个不大的城市，但每个人活动的范围就那么几个，并不是说遇见就会遇见的，他原以为，他们甚至有可能再也不见。

-我给你看那几年青春-

-就像是涂满了劣质油彩的画-

第一次见到赵云澜是大二第一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新生入校，各个社团、学生会的各个部门的摊位琳琅满目了占据了校园的小广场，学长学姐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宣传、招揽新成员。

沈巍拐过路口，经过外联部的摊位，一个女生正在和学妹介绍部门，一抬头便笑了起来：“诶，我们部长也来了。”

赵云澜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正好停在沈巍面前，他伸手抓了一张传单递给沈巍：“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外联啊？”

九月的日头还很烈，赵云澜就站在斑驳的树影下冲着他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弯弯的，但是沈巍知道，闪耀得让他睁不开眼的，是那个比阳光还要明亮的笑容。沈巍忘记自己是怎么无措地表示自己不是这个学院的，然后草草地，几乎是慌乱地结束了那段对话。

毕竟不在一个学院，即使在一个校区，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少，而这些为数不多的遇见里，还大多是沈巍远远地看赵云澜一眼，即便四周人来人往，即便那个人被其他人簇拥着，他也能一眼就找到赵云澜。

第二次接触是在一个下雨天，夏天的雷雨说来就来，没一会儿就在排水系统欠佳的路面积了水，没带伞的沈巍站在办公楼的门口抱着一沓材料看着滂沱的雨势，无奈地决定等雨停了再走。

“诶，同学，没带伞？”

突然的声音让沈巍脊背一僵，他扶了扶眼镜转过脸，撞进那含笑的眼神。赵云澜凑过来看看沈巍手上的资料：“文学院的？离这儿有点远啊，伞给你。”话音刚落，那把方格伞就落进了沈巍怀里，而伞的主人已经迈腿冲了出进了雨幕。

“等……”

赵云澜在的刘海被雨水沾湿，一绺一绺地搭在额前，不以为意地说：“我们宿舍楼就在旁边，不用谢。”

沈巍一手抱着伞和资料，一只手刚伸出去，那人已经消失在了拐角，他踩过的水坑溅起水花又落下。

屋檐的雨水砸在沈巍还没收回来的手上，震得他猛然回过神，而心底，像被赵云澜踏出的涟漪，一圈一圈，再也无法平静。

- 你看过的温柔都是假-

- 爱意也全都是假-

- 猜测的思念是假-

沈巍向同学辗转打听，却听说他不住宿舍，只好带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把伞送到了外联办公室，却果然没有见到他，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当沈巍在楼下远远看见赵云澜揽着一个娇小漂亮的姑娘谈笑风生时，脚步顿了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是直男，收起你的那些心思，他的生活好好的，别去打扰他。

沈巍攥紧了拳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却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喉头滚动了两下，快步离开。

再次见面是大三第二学期初在图书馆，沈巍拿着这学期的阅读任务单在书架间找书，指尖划过书脊前的空气，在他要找的书前面停下来，手指却戳上了柔软的皮肤，他转过脸看见赵云澜笑着问他：“你要？”

沈巍心头一震，然后摇摇头：“你先看吧，我不着急。”

赵云澜歪头看看沈巍手上的书单：“你们老师要求的啊？那你先看吧，我只是觉得这书名挺有意思，你看完我再找你借，怎么样？”

沈巍被那笑弯了的眉眼晃了神，稳了稳情绪，回他一个浅笑：“好。”

几次你来我往的借书之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熟络起来，有时候赵云澜没事甚至就陪着沈巍泡在图书馆，有一次沈巍好奇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用陪女朋友吗”，赵云澜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分手小半年了。”

沈巍一直默默关注着赵云澜，听说他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活泼开朗的、娇俏可爱的、温柔可人的，没人能抵挡赵云澜的攻势，但他这次感情空窗这么久，他明知不应该，却有些小小的侥幸。

赵云澜搭着他的肩膀，扬起一边眉毛：“泡小姑娘的时间都用来陪你了，感不感动？”

沈巍把自己肩上的爪子扒拉下去，扶了扶眼镜，藏住嘴角扬起的一点点弧度：“无聊。”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压抑了太久，也压抑成了习惯，现在这样和赵云澜成为朋友，常常见面，他已经很开心，甚至满足。

而在他的几乎不设防之下，赵云澜轻易地打入了他的生活，这个人总能掐着他下课的点约他去食堂，买了他喜欢的话剧的票在宿舍门口等他，在冬日的早晨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围巾缠在他的脖子上，每天早安晚安地消息轰炸。

沈巍明白风月场上惯会讨好的赵云澜的这些行为意味着什么，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对赵云澜是什么感情，如果尝到了那份甜蜜，常年压抑的爱意一旦爆发，他怕自己会想把赵云澜永远关在自己身边。但他不能确定赵云澜对自己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突然对他产生了兴趣，如果哪天赵云澜发现自己还是适合和女孩子在一起，他又要怎么办。

做朋友是最安全的界限，即便那些友达以上的暧昧如同甜美而又带着剧毒的罂】粟，把他脑子里的弦一次又一次崩到极致。

元旦的假期，赵云澜邀请他去邻市的古迹玩。小长假的景点总是人挤人的，在一次差点把他们冲散的人潮之后，赵云澜三两步走过来抓住了沈巍的手，沈巍下意识地一挣，没能挣开，只好由着他拽着。他们在拥挤的人流里，挨着彼此的肩膀，手指渐渐交握，仿佛真正的情侣。

隔天沈巍不愿意再去人多的地方了，两人换了比较偏僻的景点，穿梭在古朴的灰瓦白墙之间，小巷子里很安静，只有沈巍给赵云澜讲那里的历史的声音，当他意识到只有自己一直在讲时，默默合上嘴转过脸去看身边的人，却见赵云澜笑着看他，眼底是他渴望了很久的温柔，一时间怔在哪里。

沈巍眼睁睁地看着赵云澜一步跨过来，他几乎能数清赵云澜的睫毛，然后感觉到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头发，拿下一片落叶对着沈巍晃了晃。而沈巍一口气吊在心口又猛然放松，转身就走，在原地蹦跶了一下才避免同手同脚的悲剧。

-你爱的少年人太狡猾-

-把爱情变成欺骗的筹码-

时间很快，期末走到了眼前，和考试安排一起来的还有公费出国深造的申请通知，沈巍看了半晌，最后放开了手，那张轻飘飘的纸落在了垃圾桶上。

沈巍在赵云澜的房子里陪赵云澜复习，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学习，赵云澜去洗手间前大喇喇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压住了沈巍笔记本的一角。手机响了一下，沈巍没去看，但他翻笔记的时候正好扫到了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只一眼，这段日子被折腾得上上下下的一颗心坠进了黑魆魆的深渊，摔得粉碎，他留下一张“临时有事”的纸条仓皇地逃离了那间公寓。

—老赵，你在那个沈巍身上花的心思也太多了吧。

—明天最后一天啦，追到沈大学霸没啊

—一个玩笑的赌而已你也太认真了吧

—老赵是谁啊，能有他追不到的人？

简单的只言片语，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在刺人的寒风里把他的胸口剖开，把他的心割得血肉模糊。

这不过是一场势在必得的处心积虑。

那天夜里，沈巍想了很久，如果赵云澜不说破，他可以当作从来没看到这些消息，他们可以继续当朋友，他愿意再赌一次。

第二天赵云澜问他有没有时间的时候，他捧着那颗被他草草粘好的心，走到了赵云澜的面前。

他们一如往常地看书、说话、复习、吃饭，在休息的时候赵云澜突然撑着头朝沈巍眨眼：“你闭下眼睛呗。”

沈巍直直地看着他：“干什么？”

赵云澜笑着望他，他向来抗拒不了这个眼神，缓缓地闭上眼睛，他感觉到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一片阴影慢慢靠近，然后他侧开了脸，一个吻落在了他脸颊上。

沈巍睁开眼睛，对上了因为被他躲开而一脸惊诧的赵云澜的目光。